俄罗斯国防系统的反腐"持久战"
来源：中国纪检监察报 发布时间：2014-11-02 07:56
两年前，隶属于俄罗斯国防部的国防服务公司侵吞巨额国有资产一案震动这个国家的军政两界，时任国防部长涉嫌贪腐下马。
为防止腐败问题导致国防建设迟缓，军队作战能力乃至政权稳定受威胁，俄罗斯总统普京亲自督导这场国防系统和军界严打腐败的“持久战”，受到国内各界的广泛关注与支持。
俄罗斯联邦总检察长柴卡9月向普京汇报，今年年初至今，超过100家国防企业接受了检查，共发现7000多起违规事件，给国家带来损失200亿卢布（约合5.25亿美元）。
任重道远
在俄罗斯，被称作“全民公敌”的腐败问题是公众关注度最高的社会问题之一，其中军队更是被公认为腐败重灾区。分析人士认为，俄军事领域长期受“机密”标签庇护，权力集中，且缺乏监督，利益链条盘根错节，反腐绝非易事。
去年5月，总检察长柴卡说，腐败“已经威胁到我们的国家安全，必须采取一切措施打击这一邪恶势力”。
两个月后，总检察长办公室发布报告，俄罗斯军方腐败当年造成损失达44亿卢布（约合1.3亿美元）。
报告说，尽管军方记录在案的刑事案件数量有所减少，但其中1／5与腐败相关。“受贿、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欺诈和滥用职权的频率依然较高。”
一年多来，俄检方一直关注着军方和国防系统的腐败活动。
今年2月，俄军事调查局局长索罗奇金告诉《俄罗斯报》记者，去年有7名陆军和海军将领因涉腐败遭刑事调查。包括前特种部队司令官索洛维约夫在内的另外9名官员也被立案调查。
总检察长柴卡9月15日在一份报告中说，今年对包括联合造船公司、联合飞机制造公司和苏霍伊航空装备生产联合体等国防企业的检查中共发现违规事件7000余起，其中300多起接受行政审查，另外131起被立案调查。
但他指出，今年的检查对提高军工产品质量和减少成本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根据国防部数据，打造一艘小型坦克的成本今年减少了4亿卢布（约合1300万美元），一个太空船基本单元的造价减少3.8亿卢布（约合1000万美元）。”
普京“督战”
2013年，俄罗斯出台新法，进一步封堵政界官员贪腐途径。一部于当年7月开始施行的法律禁止官员在海外拥有银行账户、持有外国发行的股票以及其他金融票据。12月初，普京签署命令，在总统办公厅新设反腐事务局。
普京同样十分重视军队和国防系统的腐败问题。他曾说，军队腐败的性质恶劣程度无异于背叛国家。
俄罗斯舆论界认为，被打上“普京烙印”的官员财产申报制度是一项行之有效的反腐举措。这一制度规定公职人员、军官必须申报收入、财产和支出情况。去年10月底，俄罗斯总统办公厅主任伊万诺夫宣布，克里姆林宫在审核大约9500份官员财产申报材料后，罢免8名申报数据不实的高级官员。这些官员集中在国防系统，包括国防订货管理局副局长东布罗斯基。
《莫斯科时报》报道，东布罗斯基当年申报的收入为150万卢布（约合4.6万美元），但实际上由总统办公厅主任伊万诺夫和总统助理什克洛夫带队的调查小组发现，东布罗斯基还有几个银行账户根本没有申报。
针对总检察长柴卡的最新汇报，普京强调，对国防企业的违规情况进行审查仍需继续。
在俄罗斯，军工产业是拉动经济发展的火车头。今年9月10日，普京宣布他将亲自担任“俄罗斯军事工业委员会”主席。
“军工委”以往是一家政府机构，就重大国防项目和计划进行决策，分管领域包括复杂武器装备的研制与批量生产、大型企业及国防工业各行业的现代化改造与重组等。
俄新社分析，“军工委”之所以由俄联邦政府管理升格为总统直接管辖，是因为它长期受国防工业系统腐败之风盛行、效率低下的状况困扰，如今无法确保承包商能按时、按预算生产军事产品，而这种局面亟须得到改变。
旧案阴云
由普京亲自督导的这轮俄罗斯国防系统和军界的反腐斗争从2012年底打响。
当年11月，因国防部所辖的“国防服务公司”腐败案导致大量国有资产遭侵吞，时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被普京解除职务。
这家国有控股企业为军方维护军用飞机和武器、承建军事设施以及为一些军事城镇提供物业服务等。俄罗斯联邦调查委员会的调查结果显示，国防服务公司利用国家资产租用和建设房地产，然后低价出售给私人企业。
谢尔久科夫追随普京多年，也是前总理祖布科夫的女婿。路透社评述，谢尔久科夫下台可被视为俄当局铁腕惩治国防系统腐败的一个信号。
两年来，国防服务公司腐败窝案的阴云一直笼罩着俄罗斯国防系统。俄罗斯军方总检察长弗里金斯基去年承诺，所有牵扯“国防服务公司”窝案的人都将无法逃脱法律制裁。
时至今日，针对案件“女主角”、国防服务公司前高管、国防部前资产管理部门主管瓦西里耶娃的法庭审理仍在继续。检方指控她参与非法出售国防部资产、土地和国防服务公司的股票。如果罪名成立，瓦西里耶娃将面临6年监禁。据案件另一名被告波德耶娃供认，她曾经是国防部下属一家名为Expert的公司主管，而瓦西里耶娃曾指使Expert出售国防部房产。波德耶娃说，瓦西里耶娃通常亲自选定买家，设定售价并从中抽取“回扣”。
近两年，俄罗斯检方也协助国防部不遗余力地追回曾由国防服务公司非法售出的资产。去年上半年，国防部收回圣彼得堡一处被非法售出的土地。去年11月，法庭裁定港口城市摩尔曼斯克的一处北方舰队燃料供应站2012年被非法贱卖。这事先前由瓦西里耶娃一手操办，由时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拍板”，后者当时认定这处燃料供应站已经不再是俄罗斯军方的核心资产。
今年8月，莫斯科一家法庭裁定，国防服务公司2012年6月向“伙伴资本公司”出售首都一块45.4公顷土地的行为系违法。法庭宣判，这块土地应该归还国防部，而国防部需退还企业7.39亿卢布（约合2050万美元）。
“苍蝇”渔利
在俄罗斯国防系统两年来的反腐斗争中，不仅曝出了类似瓦西里耶娃这样的“大老虎”，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被揪了出来。这些“小苍蝇”并未官居国防系统重要部门，却依然能“大捞一把”。
莫斯科一家法庭今年裁定，国防部下属一家军事地图厂的厂长迪恩科娃盗用公款罪名成立，判处她3年监禁。
受迪恩科娃指示，这家地图厂先前与一家由她儿子迪恩科夫成立的公司签署租赁合同，低于市场价把地图厂一块商业用地租给这家企业。迪恩科夫随后做起“二东家”，把这块地转租给56家公司，并获利3400万卢布（约合100万美元）。去年4月，位于圣彼得堡的中央海军博物馆馆长利亚林被捕，他涉嫌侵吞国有资产，给国家带来超过4亿卢布（约合1300万美元）的损失。
检方说，利亚林2010年与一家企业签署协议，让后者把博物馆一部分馆藏移至新馆址，并预先支付了2.95亿卢布（约合731.6万美元）。此后的一系列单据显示，博物馆又支付给这家企业一笔款项。但实际上，这家企业根本没有按照合同完工。（特约记者杜鹃）
